古船扬帆 明代日渐清晰的三大海船分类

2023-11-25

  造船业的发展水平,尤其是远洋航船的发展水平,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象征。

  中国古代的造船业曾出现过三个高峰时期,早期始于秦、汉,中期是唐、宋,后期就是元、明两朝。通过历史文献的记载能够准确的看出,明代船型已经演变为三个主要类别,分别是“广船”“福船”和“沙船”。三种船型各具特色,展现了中国古代高超的造船技艺。

  “广船”最初是广东地区的民用船的泛称。到了明代,它特指抗击倭寇时所使用的战船,后来逐渐演化为一种船型的统称。广州是中国古代造船业重镇,这就为广船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。广船的发展得益于它独到的区位优势。第一,广州三面临海,是中国通向南海沿岸国家的南大门,可以连通太平洋和印度洋。以广州作为起点,中国古代的远洋航线可以远至南亚、东南亚、阿拉伯、欧洲和非洲地区,广州港也因此成为中国对外交通的一个标志性港口,这对于广州造船业的发展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。第二,广州及其周边地区盛产林木,能为造船业提供优质的木料。第三,人们的生活对于航船的需求对船舶的发展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。广州地区自古以来就是“以舟为车,以楫为马”,船就是古代广州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明朝时期广州地区频频遭受倭寇侵扰,对于战船的需求也变得更强烈,广船因而不断被改进,以满足抵御倭寇的需要。

  广船由东莞的“乌糟”船和新会的“横江”船演变而来,是抗倭斗争中的主力战舰。庞大的体型配合船上的战斗设施让广船成为性能好的战船。与之前船型的发展趋势不同,广船并不是一味地追求船体的巨大化,而是着意提升船身的坚固程度,并且增加了很多实用的作战功能。《明史·兵志》中记载广船是由铁力木制成,比福船的船身更坚固,配有火炮,并可以投掷火球。

  广船在外形上有两个显著的特征:第一是尾部有一段较长的虚艄,第二是与众不同的船帆。广船的船帆展开以后形状酷似张开的折扇。为减少船身的摇摆,广船的中线面安装有深过龙骨的中央插板,同时也起到一定的抗横漂作用。此外,为了方便舵手操纵,广船的舵采取了有许多孔洞的设计,这种舵也被称为开孔舵。

  “沙船”是中国古代一种重要的船型,具有平头、方艄、平底、船身较宽、多桅多帆、吃水较浅的特点。沙船行驶平稳,很适合在水浅沙滩多的地方航行。沙船的运用范围很广,几乎沿江沿海的地区都有沙船的踪影。自从诞生之日起的千余年来,沙船经久不衰,直到后来轮船兴起后才渐渐退出历史舞台。

  沙船最早出现在今长江中下游的崇明岛地区。崇明岛位于长江入海口处,是长久以来由长江水流中所含的泥沙沉积而成的,所以崇明岛之前被叫作崇明沙。所谓沙船,即是“崇明沙船”的省称。

  沙船的历史渊源可以追溯到南宋时期。《宋史·兵制》中记载:“建炎初(1127—1130),李纲请于沿江、淮、河帅府置水兵二军……其战舰则有海鳅、水哨马、双车、得胜、十棹、大飞、旗捷、防沙、平底、水飞马之名。”这里的“防沙”“平底”符合沙船的特点,被认为是沙船的祖式。

  因为性能出色,沙船在问世以后便很快得到了普及。元代以降,沙船在漕运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。沙船的船商们不仅占据了航运业的中心地位,而且还通过沙船船运的发展带动起了别的行业的兴盛。作为沙船的发源地,上海地区早期得以崛起,很大程度上就是得益于沙船航运业的带动作用。上海地区的沙船业规模庞大、财力雄厚,辐射范围能够达到整个江南地区,于是上海也就成为江南乃至全国航运的中心之一。正是由于这种历史渊源,上海市于1990年公布的市徽才会把沙船作为一个主要元素。

  沙船底部较浅,抗横漂能力有限,不适于深海航行,但是这种船型底平能坐滩,不怕搁浅,因而不怕沙滩,可以在沙质海底的海域航行,在近海航行方面具有极大的优越性。也正因如此,沙船在内河及沿海近岸的民用运输中使用范围十分普遍,沿江沿海地区都有它们的踪迹。作为中国历史最久、运用范围最广、数量最多的船型,沙船在中国航运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  “福船”是历史上福建沿海地区所制造的木帆船的统称,尖底的设计使它适宜远洋航行,是中国古代著名的一种船型。

  福建省地形高低起伏,陆上交通很难发展。在中国古代,船一直是福建地区的重要交通工具。福建境内河流遍布,而且绝大部分河流最终都通向大海,所以这里的航运业尤其是海上航运业十分发达。而繁荣的海路i运输也促进了福建船型不断向适宜海上航行的方向发展。

  福建的造船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,吴王夫差就曾经在闽江口建立造船厂。根据《三国志》的记载,三国时期的吴国曾在福建设置典船校尉,将作奸犯科之徒送去造船,进行劳动改造。唐宋时期福建对外交流逐步扩大,贞观(627—649)初年泉州建置,很快成为发展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,从而促进了福建造船业的发展及兴盛。宋朝时期除了泉州之外,福州、兴化、漳州也逐渐发展成为重要的造船中心。

  福船的舱壁由水密隔舱构成,具备良好的抗沉性能。明朝朝廷派遣使节去往海外,大都是到福建招募福船,是因为福船尖底、小方头、阔尾、多水密隔舱的设计很适合远洋航行。除了远洋航行之外,福船还可用作战船。明朝《武备志》中明确记载有福船的战船船型系列,包括了哨船、冬船、鸟船、快船;其中鸟船又包括开浪船和苍山船,属于小型的福船。福船的出现不仅促进了福建地区大型远洋贸易海港的发展壮大,还在中外经济文化交流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,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海洋文明史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。

  广船、福船和沙船各具特色,并在明代逐渐发展成型,共同造就了中国古代造船业的辉煌。

  此外,也有学者觉得浙江海域的海船船型介于沙船和福船之间,别具特色,可谓之浙船,与沙船、福船、广船并列为四大船型。

  在木帆船时代,中国的造船技术冠绝全球,但伴随着后来“海禁”政策的束缚和轮船的出现,中国的帆船逐渐衰落。从三大船型分类中,我们也能够准确的看出明朝造船业发展鼎盛时期的辉煌,这是可以让我们记取、关注的。

  本文节选自“中国海洋符号丛书”《古船扬帆》(何国卫主编,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,2017年)